吃葡萄不吐皮

世人皆知太子殿下喜欢云琼姑娘。

 

但只有我知道。

 

夜里，他站在我面前，高高在上。

 

“云琼，你要记住，你只是她的替身。”

 

他紧皱着眉头。

 

眼底捉摸不透的情绪好像在嘲笑我的贪心。

 

1.

 

我是宿子骞捡回来太子府的。

 

世人皆羡慕我得到太子殿下另眼相看，甚至身份平平无奇却做了侧妃。

 

他给我赐名云琼。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他喜欢的姑娘，叫蔚琼。

 

我心脏颤了颤。

 

宿子骞在我上面。

 

察觉我的不专心，他带着凉意的手指碰了碰我的脸，眼神看不出喜怒。

 

“你这模样，便不像她了。”

 

我连忙露出一个欢喜的表情。

 

从我被宿子骞捡回太子府开始，我的命运便由宿子骞决定。

 

我喜欢宿子骞，但他另有所爱。

 

幸好，我的心意，谁也不知道。

 

宿子骞很满意我的笑。

 

也就在这种时候，他才会疼惜似的亲吻我的唇，像是在哄他最爱的爱人。

 

“今日水瑶惹了你，你别心生不快。”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事。

 

水瑶是他近日领回府上的新欢，独得他的恩宠。

 

府里许多传言，甚至有人说，她的势头要将我盖过去，成为太子的下一个宠妃。

 

水瑶故意挑衅我，我不言不语，她以为我是忍让。

 

但我其实哪里是的呢。

 

等她丫鬟来回话时，我反手抽了她巴掌。

 

水瑶受不下这委屈，带着人就来我这儿找事。

 

她扇了我一巴掌。

 

我没有还手。

 

因为正好迎上宿子骞进门。

 

我想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宿子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水瑶，他紧皱着眉头。

 

“你们在做什么？”

 

我心中嗤笑，现在这架势还看不出来是在做什么吗？

 

宿子骞说白了就是要袒护她。

 

我细细打量着水瑶的容貌。

 

和我同出一辙的柳眉，还有极为相似的唇。

 

心里苦涩蔓延。

 

宿子骞护着水瑶。

 

她可能长得比我更像蔚琼吧。

 

宿子骞察觉我心不在焉，此时便轻飘飘动了怒。

 

他撒开揽着我的手。

 

眼神凉凉的。

 

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眼，我瞬间拉扯回思绪，噤了声。

 

他生气了。

 

我缠上他的身子。

 

声音娇嫩：“殿下莫动怒。”

 

我语气失落：“我只是担心你会不会因为她而忽略我。”

 

我的话亦真亦假，其实多半是试探。

 

宿子骞神色并未缓和。

 

他站起身，像个局外人一样高高在上。

 

语气冰冷宣判：

 

“我怎么想的，你不必知道。”

 

虽然早料到他是这样的态度，但是我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我只是蔚琼的替身，我早该知道的。

 

至于他爱谁。

 

谁更像水瑶，他就更爱谁。

 

关于我无从诉说的感情，我也只能埋在心里。

 

我是宿子骞领回来的。

 

关于从前，我的记忆其实不太清晰。

 

但我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

 

“你喜欢宿子骞，你只爱宿子骞。”

 

2.

 

既然宿子骞不让我招惹水瑶，那我便不去招惹她。

 

我抱着怀里宿子骞送我的猫，在院里晒着太阳。

 

“圆儿。”我甜笑着抱起怀里的猫。

 

宿子骞大多对我是冷漠的，在太子府两年，都是这只猫陪着我。

 

他喜欢看我抱着这只猫。

 

听说是因为蔚琼姑娘怀里总有一只白猫。

 

我躺在长椅上眯着眼。

 

圆儿从我身上跳下去，噔噔噔往外走。

 

往日它也这样，我没管。

 

闭着眼。

 

太阳打在我的脸上暖烘烘的。

 

“娘娘，娘娘，不好了。”我的丫鬟竹儿匆匆从外面跑进来。

 

“怎么了？”

 

“圆儿刚刚撞上水瑶姑娘身边的丫鬟，被那个小丫鬟直接抱走了。”

 

我神色一凛。

 

竹儿声音更加着急。

 

“水瑶姑娘说，圆儿以后就是她的猫了。”

 

我直接起身往外走。

 

水瑶姑娘是太子新欢，大家都盼着看她和我这位旧人生出什么罅隙。

 

昨日我们二人的事没人敢传出去。

 

今天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这事儿的风声，引了不少小丫鬟前来观看。

 

大家都想知道，在宿子骞心里，我们二人谁更重要。

 

这个答案，昨天我就知道了。

 

水瑶捏着圆儿的身体，行为粗鲁。

 

见我看过来。

 

她骄横挑眉。

 

“这猫从今日起就换主子了。”

 

我面无表情过去。

 

一掌扇了回去。

 

这一掌是还她昨天那一掌。

 

昨天拿我自己去试探宿子骞的心，生生挨了她一掌。

 

宿子骞确实喜欢她。

 

那又如何，宿子骞这时并不在。

 

水瑶被我打了一掌。

 

她眼神瞬间变得狠厉。

 

我撇嘴。

 

“这太子府，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没底气，也没靠山。

 

但也不知为何，我骨子里总有一股子傲劲，

 

尤其是在圆儿这件事上。

 

我不可能任由水瑶抢我的东西。

 

我就这么强横地带回我的猫。

 

刚转身。

 

不出意外，对上宿子骞姗姗来迟略显不耐的眼。

 

“怎么了？”

 

外人眼里的宿子骞冰冷无情，只有在我面前才有少许温柔，

 

只有我知道，并非如此，他只对蔚琼温柔又耐心。

 

我的丫鬟竹儿不懂这些，只当宿子骞还是对我偏爱。

 

尽管众人都传水瑶姑娘是宿子骞的新宠。

 

竹儿怒气冲冲走上前道：“殿下，水瑶姑娘要抢我家娘娘的猫。”

 

宿子骞神色带着冷，扫了一下全场。

 

不少想看戏的丫鬟侍卫连忙作鸟兽状散开。

 

我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眉目有寒意。

 

宿子骞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看水瑶。

 

水瑶双目含着泪，立刻委屈起来。

 

“殿下，侧妃娘娘的猫抓伤了我的小丫鬟，我只是想抱回去看看它。”

 

宿子骞对着我的这个位置恰好露出他冷峻的侧脸。

 

我没有吭声，一直沉默看着他。

 

他昨天的态度已经让我对今天的他有了预感。

 

他不会护着我的。

 

竹儿还不懂我为什么一声不吭，她有些着急地跺了一下脚。

 

“你胡说，明明是你的小丫鬟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要把圆儿抱到你那儿去。”

 

“行了。”那位自始至终没有发过话的男人，此时突然出声。

 

但出声就是打断竹儿的话。

 

还有几个稀稀落落没有走的小丫鬟听见了这么一句面面相觑后赶紧跑了。

 

我懂。

 

此下在众人眼里。

 

宿子骞是结结实实护着新人了。

 

我紧紧地皱着眉头。

 

头一回，我的众人面前激烈地反抗宿子骞。

 

“那是我的猫。”

 

宿子骞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很是冷淡。

 

水瑶欢欢喜喜地望着宿子骞，眼底全是崇拜。

 

我太熟悉这个眼神了。

 

刚被带回府上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望着宿子骞的。

 

“请侧妃娘娘回屋。”宿子骞言语不带任何感情开口。

 

尽管早有预料，我的心还是被扎了一下。

 

宿子骞看都未曾看我一眼。

 

这件事情，换做蔚琼。

 

她会怎么做呢？

 

我不懂宿子骞这个心上人的性格，我只见过画里的蔚琼。

 

眉目清然，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是。”

 

我低低应下。

 

大家闺秀，那应该是不会与人争抢的吧。

 

可明明那是我的猫。

 

我袖子里的手紧紧捏起。

 

又缓慢松开。

 

毕竟还在太子府。

 

圆儿应当受不了什么委屈。

 

我转身离去。

 

那边被水瑶紧紧箍住的圆儿极力的挣扎，发出急促的哀嚎声。

 

我是神色动了动。

 

但还是忍住，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是宿子骞捡回来的，记住，你喜欢宿子骞，他要你生你便生，他要你死你便死，你所有的喜好都由他的喜怒哀乐决定。”

 

很久以前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我的脑海里这句话刻了数年。

 

我是为了宿子骞而活的。

 

3.

 

身边没了圆儿陪，我的心跟被挖去了一处一样，空荡荡的疼。

 

竹儿在我跟前不安地看着我。

 

她显然是很震惊宿子骞对我的态度的。

 

“娘娘。”

 

我躺在摇椅上，秋风吹过来。

 

有点凉。

 

“怎么了。”

 

我当然知道她要问什么。

 

“好奇他为什么现在对我如此？”

 

我眼睛闭上。

 

“他本就是如此的人，他爱的不是我。”从前宿子骞也带过许多女子回来。

 

但她们从来没有撼动过我的地位。

 

这是头一次。

 

只因为，水瑶的脸，更像蔚琼。

 

我懒洋洋地张开眼睛。

 

“听说明日府上要设宴？”

 

竹儿点点头。

 

提到这个她的语气更加委屈了。

 

“泾越国的太子来访我们国家，前几日听说在皇宫已经设过一次宴席了，但不知为何，这位太子非要来我们府上做客。”

 

“往日若是这种宴席，殿下肯定是让您全权操持的，这次……”

 

竹儿很是愤怒，她小心翼翼看了一下我的脸色，“这次他给了水瑶姑娘。”

 

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说实话。

 

往日对我多有偏爱的宿子骞如今把对我的爱都给了另一个女子，我的心当然是痛的。

 

不，也不能如此讲。

 

那不是对我的爱，那是属于蔚琼姑娘的。

 

正想着。

 

宿子骞从院子外走进来。

 

他看着我这副荒凉的模样，愣了一下。

 

我连忙坐起身，对他盈盈一礼。

 

“殿下。”

 

我微笑着。

 

宿子骞站在原地却皱起了眉。

 

“别笑，丑死了。”

 

我嘴角的笑意瞬间收起。

 

从来没讲过粗话的我，头一回心里来了脾气。

 

“有病。”我没忍住，低声脱口而出。

 

这几天压抑的脾气也都凝在这句粗口里。

 

这话一出，我俩都被吓了一跳。

 

我吓了一跳，当然是因为我竟然敢对平日里冷冰冰的宿子骞出口辱骂。

 

而宿子骞，我不懂他为什么惊讶。

 

他是彻底地愣在原地了吗？

 

那时候我从来看不透的，深沉的眼里此时带着浓浓的惊愕，还有几分诡异难辨的情绪。

 

宿子骞厉声打断我。

 

“你说什么？”

 

我当然不敢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没什么。”

 

我垂下了眸子。

 

宿子骞可不是好忽悠的。

 

他冷冷地丢下了一句。

 

“禁足三日。”

 

我愕然抬起头。

 

禁足。

 

对后院女子来说，这个刑罚虽然不算多重，但是传出去也够我在底下下人面前丢失颜面了。

 

这是头一回。

 

宿子骞如此惩罚我。

 

我咬了咬唇。

 

我大抵是还没从从前宿子骞对我偏爱的日子里走出来。

 

我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宿子骞眼神审视。

 

竹儿表情也带了慌张，在那人压迫性的眼神下，她只能将我送回了屋子。

 

“娘娘。”

 

宿子骞已经出了院子。

 

看模样被气得不轻。

 

我趴在窗前。

 

我窗前是一片绿竹。

 

听闻蔚琼姑娘喜竹，宿子骞就把这院儿后面全种满了竹子。

 

可我并不喜欢。

 

正想着。

 

一只白鸽悄然无声落在我的窗头。

 

我微微讶异。

 

已经将近隆冬，这时竟然还有鸟。

 

也许是这只鸟离我太近了。

 

我几乎感觉我伸手就能碰到它。

 

我也这么做了。

 

这鸟竟然不怕人。

 

我微微惊讶。

 

“ 娘娘，您干什么呢？”

 

竹儿担心我因为太子情绪萎靡不振，所以连忙来看我。

 

我神色一动。

 

“无事。”

 

4.

 

虽然被宿子骞禁足，可我还是想在自己的院子里走走。

 

但我没想到他的命令竟然那样苛刻。

 

我绕过后面的竹林。

 

圆儿从墙外一跃而进。

 

看着它圆滚滚又灵巧的身子，我不禁露出笑颜。

 

一伸手。

 

圆儿就跳进我怀里。

 

但不料。

 

自小乖巧的猫儿，此时突然伸出牙咬了我一口。

 

我吃痛收回后。

 

圆儿从院门口冲了出去。

 

它不正常。

 

我很担心，甚至顾不得门禁，也连忙跟了出去。

 

“啊——”

 

也不知道走到哪条路了，我直愣愣撞上一个男子。

 

“抱歉，失礼了。”我连忙后退一步，垂下头行礼。

 

不待我抬头观察眼前人是谁。

 

那边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

 

“你们，你们在干嘛？”

 

这声音做作又熟悉。

 

几乎是抬头看到水瑶的一瞬间，我就明白她心里打的什么坏主意了。

 

我下意识想后退一步，离旁边的男人远一些。

 

刚好这个动作顺便让我打量了一下他的容颜。

 

男子一身华服，眉宇轩昂。

 

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神，静静地盯着我。

 

也不知是东风太冷还是怎的，看见他，我竟然有一些头晕目眩。

 

一股诡异的感觉遍布了我的全身。

 

但是我却并不抗拒。

 

水瑶跟见了什么稀奇事儿一样，连忙走了过来。

 

“不知道娘娘在此处干什么呢。”

 

我紧皱眉头。

 

刚刚跟着圆儿跑出来，竟然不知不觉到了这么偏的地方。

 

圆儿在水瑶怀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我眉峰瞬间凛然。

 

旁边的男子好整以暇看着我，神色淡然无波，但我明明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探究。

 

水瑶嘴角的笑快要扬到天上去，我冲过去抢回我的猫。

 

“圆儿，你怎么了？”我深思焦灼，不敢乱动。

 

只能蹲在地上将它放平在我的怀里。

 

也就在这时，我才注意到。

 

圆儿一只眼底被刺进一个尖锐的树枝。

 

畜牲！

 

我浑身因为气急颤抖不止。

 

怪不得刚刚圆儿失控伤了我。

 

我抬头死死的看着水瑶。

 

水瑶这时那股得意劲儿稍微散了一些。

 

或许她是因为害怕我眼底的冷漠与尖锐。

 

禽兽不如。

 

她怎么能这么对一只猫。

 

圆儿陪我三年。

 

我冲过去，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我撕扯着她的头发。

 

水瑶与我激烈地扭打在一起。

 

我能感觉到她很害怕我，但是她在等什么。

 

我疯了。

 

按理说我身子向来柔弱，应该是打不过水瑶的。

 

但是这会儿我脑子一片空白，看见那样的圆儿，我彻底疯了。

 

“云琼，云琼！”宿子骞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厉声打断我。

 

“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

 

我狠狠的又扇了水瑶一巴掌，不管不顾。

 

宿子骞冲过来一把拉住我。

 

我抬头的时候。

 

看见一旁呆愣的男子定定看着我。

 

大抵是没想到有这样泼辣的女子吧。

 

宿子骞此时也注意到旁边的男子。

 

他瞬间变脸。

 

怒气冲冲对我低声道。

 

“谁准你出来的？”

 

我喉腔一股泪意想涌出来，却被我狠狠吞下去。

 

但是，宿子骞是护了我三年的人啊。

 

虽然我实在不想在他面前委屈。

 

可我一见到他，满腔委屈便都出来了。

 

头一回。

 

我心里一股子的倔劲。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努力学习蔚琼。

 

我直接忽略他的话，低低道。

 

“圆儿被她弄瞎了眼睛。给我找个大夫。”

 

宿子骞已经全部沉浸在他自己的怒火里。

 

他冷冷地看我，语气非常愤怒。

 

“谁准你出来？”他看都没有看一眼我的圆儿，“去，回去。”

 

我嘴唇颤了颤。

 

怀里的圆儿知道是我抱着它，尽管它痛苦不堪，但因为刚刚误伤了我，对我很愧疚。

 

此时努力保持乖巧。

 

它太懂事了。

 

懂事的我心疼。

 

我的心狠狠颤动。

 

就是这样乖巧的圆儿，陪了我三年，而我却护不好它，将它交给了别人。

 

如今连个大夫都给它找不来。

 

我转头，面无表情对着旁边的男子。

 

“能给我找个大夫吗？”

 

宿子骞声音猛地拔高：“云琼！”

 

这一声让我猛的回神。

 

你是宿子骞捡回来的，你喜欢他，你就是为了他而活着的。

 

脑海里。

 

好像又有人这么对我说了。

 

我的心被撕裂了。

 

收敛一身的情绪，用我最轻柔的动作抱着圆儿往回走。

 

我转身走的时候。

 

我听见那个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的男子说。

 

“好。”

 

他好像答应了给我寻大夫。

 

我是宿子骞的狗。

 

按理说，我应该是不能违背他的话的。

 

但是此时。

 

我头一回明目张胆地反抗宿子骞。

 

或许是因为他对我冷淡的态度，又或许是我对圆儿疼惜，也可能，是今日旁边立着的那人给我的感觉太诡异。

 

6.

 

宿子骞一个时辰后便来我屋了。

 

圆儿被大夫上过药。

 

他带着一身的凉气走进我房间。

 

眉目里全是阴鸷。

 

他张口，我的心就又被撕裂了一次。

 

“水瑶这次会照顾好它的。”他低沉地宣判着。

 

我的猫，凭什么让她照顾？

 

宿子骞明明知道水瑶是个多狠的人。

 

“我不同意。”

 

他眼神瞬间发了狠：“你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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